要暴涨？！澳洲原住民艺术是下一市场风口？

近两年，在少数群体艺术版块热度持续跃升之余，艺坛又有了新动作——顶级艺术机构与一二级市场联手布局，澳大利亚原住民艺术（Aboriginal Art）逐步进入人们视野。今天，为你独家解析该类艺术的前景。

2022年，纽约、伦敦与巴黎掀起了一番“别样”的艺术风潮。

一月初，高古轩在巴黎为原住民艺术家埃米莉·凯米·宁瓦瑞举办了个展“埃米丽：澳大利亚沙漠画家”；五月末，纽约苏富比为原住民艺术举槌，成交额达453万美元。与此同时，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正在商榷新展厅计划，或用一个空间展示澳大利亚土著艺术品；泰特现代美术馆自前一年开幕的大展“艺术年：澳大利亚 1992”（A Year in Art: Australia 1992）因观众反响极佳，宣布延期。

埃米莉·凯米·宁瓦瑞《Early Summer Flowers IV》，聚合物、亚麻布，90×150cm，1991年，展出于高古轩

“艺术年：澳大利亚 1992”展览现场，泰特现代美术馆

简而言之，一二级市场与顶尖艺术机构正齐头并进、创造流行，艺术界洋溢着崭新的气息。它来自澳大利亚的土著人民，其艺术已有千余年历史。该民族独特的宇宙观与神话构造出与潮流无关的文化符号，但其当代作品大多又采撷或保留了熟悉的艺术语言：点画、波纹、几何形与丰艳的色彩——远看神似抽象表现主义，近观则别有玄机、独具风貌。

“澳大利亚沙漠画家：来自弗吉尼亚大学克鲁格-鲁荷土著艺术收藏和史蒂夫·马丁与安妮·斯特林菲尔德收藏的作品”（Desert Painters of Australia: Works from the Kluge-Ruhe Aboriginal Art Collection of the University of Virginia and the Collection of Steve Martin and Anne Stringfield），展出于高古轩，2019年

“澳大利亚沙漠画家：两代人”（Desert Painters of Australia: Two Generations），展出于高古轩，2020年

事实上，澳大利亚土著自被殖民后一直生存于主流之外，历经过数百年的挣扎。位于悉尼的新州艺术博物馆（Art Gallery of New South Wales）作为澳洲顶流艺术机构，在上世纪50年代才开始收藏土著艺术家作品；70年代后，该类艺术在本地才引起广泛关注，逐步进入一级市场。

米尔迪丁金嘉施·尤瓦达·萨莉·加博里（Mirdidingkinathi Juwarnda Sally Gabori）《Dibirdibi Country》，聚成物、布面，198.5×611×4cm，2010年，藏于新州艺术博物馆

此后，艺术界开始对原住民艺术进行布局。苏富比澳大利亚艺术高级顾问蒂姆·克林更德（Tim Klingender）于1996年创立了该拍卖行的土著艺术部门；高古轩是其主要支持者之一；好莱坞“白头翁”史蒂夫·马丁（Steve Martin）拥有不容小觑的私人收藏；2019年，苏富比纽约举办了首场澳洲原住民艺术专场拍卖……数十载酝酿，瓜熟蒂落，以上现象似乎都在传递着商业暗语：原住民艺术即是下一风口。

史蒂夫·马丁与埃米莉·凯米·宁瓦瑞的作品《Song of the Emu》

目前，这类艺术尚未被过度炒作，学术脉络亦在完善中，市场处于上升期。我们遴选了近年来冉冉升起的原住民艺术家，率先为你“攻略”该领域！

艺术家埃米莉·凯米·宁瓦瑞

埃米莉·凯米·宁瓦瑞在原住民艺术市场拥有首屈一指的地位。生活于澳洲偏远沙漠乌托邦地区（Utopia），她的创作始于离世前八年，约3000幅作品向世人展示着惊人的创造力。其作品常以细致圆点汇聚为蜿蜒的水波纹，也以此方式展现本土动植物与宇宙观。埃米莉对点与线的运用改变了原住民参与当代艺术的方式，成为强悍分水岭，不断有后来者效仿。

埃米莉·凯米·宁瓦瑞《Merne Everything V》，漆、聚合物、聚合物涂料、木板、相片、地图，118.4×352.4cm，1993年，2022年于苏富比以50.4万美元成交

2015年，艺术家作品亮相由奥克维·恩威佐（Okwui Enwezor）策划的威尼斯双年展的主展“All The World’s Futures”，加之高古轩等巨擎加持，其已稳坐原住民艺术的头把交椅。

除高古轩外，Salon 94也是原住民艺术的拥趸者。该画廊主理人珍妮·格林伯格·罗海顿（Jeanne Greenberg Rohatyn）不仅是碧昂斯与Jay-Z的艺术顾问，还是Frieze艺博会的评审团成员。最重要的是，艺术敏锐度令其拥有“点石成金”的能力。

碧昂丝在⽟柯媞·纳潘加蒂的作品前

此前，Salon 94代理的澳大利亚画家有⽟柯媞·纳潘加蒂（Yukultji Napangati）与沃林宾亚·贾帕加利（Warlimpirrnga Tjapaltjarri）。二人皆是生活在西澳沙漠中的“九个宾土比”（Pintupi Nine）团体成员。

⽟柯媞·纳潘加蒂

沃林宾亚·贾帕加利

⽟柯媞的作品大多在绘制“梦想时代”（Tjukurrpa），即原住民文化中对起源的力量及看待世界方式的描述。其笔下的“梦想”遍布浮游旋转的点画，形成斑驳起伏的纵向波纹。而沃林宾亚则专注于描绘神话中的“延加里循环”（the Tingari Cycle），以数千条同心线画就，如同迷宫，颇有欧普艺术的气息。

⽟柯媞·纳潘加蒂《无题》，亚克力、亚麻布面，183×153cm，2015年

沃林宾亚·贾帕加利《无题》，亚克力、亚麻布面，186.4×151.8×5.7cm，2019年

此外，在2021年底的迈阿密巴塞尔艺术展中，Salon 94的群展还呈现了安吉丽娜·波尔（Angelina Pwerle）的作品。与埃米莉一样，她来自乌托邦地区，其创作聚焦当地盛产的李树灌木（bush plum）。依然是熟悉的点画，安吉丽娜的作品格外磅礴，且充满生命力。

安吉丽娜·波尔《Bush Plum(10-405)》，布面亚克力，151.1×337.8cm，2015年

相较前者，米尔迪丁金嘉施·尤瓦达·萨莉·加博里的作品表现形式更为大胆。大量对比强烈又诗意的色块，构成了艺术家对故土卡亚迪尔特部落风貌的追忆。

萨莉·加博里在国际舞台的起点很高——去年七月，其个展“这是我的土地，这是我的海洋，这就是我”（This is my land, this is my sea, this is who I am）在卡地亚基金会开幕。可以预见，艺术家也将跻身头部原住民艺术市场。

“这是我的土地，这是我的海洋，这就是我”展览现场，卡地亚基金会，2022年

萨利·加博里《Dibirdibi Country》，2010年

机遇之下，挑战重重。原住民艺术的持续升温于疲软的艺术市场仍是利好消息。但受限于本土化、排他性的艺术生态，该类作品是否会是一场小众游戏？

米克·纳马拉里·贾帕尔加里（Mick Namarari Tjapaltjarri）《Untitled (Artist’s Grandmother’s Country)》，布面油画，160×160cm，1990年，2022年于苏富比以30.2万美元成交

马金蒂·纳帕昂卡（Makinti Napanangka）《Lupulnga》，布面油画，183×244cm，2003年，2022年于苏富比以21.4万美元成交

实际上，艺术界对去殖民化的研究由来已久。第15届卡塞尔文献展便再次深入此议题。同在去年，建筑师事务所SANAA为新州艺术博物馆扩建的部分如期落成。这座新建筑的展览策划将紧密围绕原住民艺术，并囊括专用于讲述土著和托雷斯海峡岛民艺术（Torres Strait Islanders）的Yiribana画廊。正如馆长迈克尔·布兰德（Michael Brand）所言：“了解悉尼的历史必须从头开始——那便是原住民国家。”

这并非孤立现象——在澳洲外，巴西圣保罗人博物馆（Ipiranga Museum）在闭馆十年后重新开幕，将通过策展直面原住民文化与曾经的暴力历史……

新州艺术博物馆的Yiribana画廊内部

原住民艺术家Lorraine Connelly-Northey受新州艺术博物馆委托创作的作品《Narrbong—galang》，2022年

可见，挑战西方主流叙事已是大势所趋。如同对女性、非裔艺术家等少数群体的关注一般，原住民艺术也将“粉墨登场”。但在艺术界对其刮目相看之余，不可否认的是，澳大利亚土著艺术收藏现阶段依旧面对阻力。

其一，从上述作品中可见，原住民创作“同质化”严重——原住民艺术与藏家有巨大的文化区隔，即便受市场追捧的艺术家大多以相似的表现方式进行创作，但文化意义不尽相同。因此，原住民文化的普及仍长路漫漫。

其二，艺术创作是澳大利亚偏远地区原住民的最主要收入来源，只有拥有“代码证书”（The Indigenous Art Code）的艺术品才可被视为“真品”。赝品流通、非土著经销商对艺术家的剥削仍存在。因此正如蒂姆·克林更德所认为，原住民艺术的出处与采购方式至关重要。

埃米莉·凯米·宁瓦瑞《Summer Celebration》，聚合物、麻布，121×302cm，1991年，2019年于苏富比以59.6万美元成交

不过，一切仍在起步之初。与动辄上亿的大师作品相比，原住民艺术还是亟待挖掘的热土。2020年，被称为“最全面的澳大利亚土著艺术收藏”——凯尔顿收藏（Kelton Collection）部分易手瑞士藏家兼金融家布鲁诺·拉图尔（Bruno Raschle）——国际藏家对原住民艺术已从观望状态变为大胆买入。毕竟，在艺术界的镁光灯照耀南半球前，他们已沉默地创作了太久。未来该领域是否能借全球化之势就此腾飞？值得期待。